银の翼（7~8）
cinderella
那天晚上在篮球场，仙道和流川打完球之后，流川去买饮料了。
“你今天上学迟到，真的哪里也没有去？”仙道问我。
“真的！”我不想和他说‘银之翼’的事情。
“彰，我下个星期就要参加神奈川县内的花样滑冰比赛了……”
“这个我知道啊！”仙道就坐在距离我很近很近的地方。
“你会因为一个原因放弃篮球吗？”
“或许，会的……”仙道看着我的眼神清澈而凌乱，温柔熨贴得充满在我周围，紧紧把我包住。每一个缝隙，每一个褶皱，都可以找到爱，我被包裹的纤尘不染。
那时的心情，现在已经体会不到了。也只有原来那个我才会蛮横的让人为了我放弃自己心爱的东西。我就仿佛是一株活生生的‘银之翼’一样，剥夺着别人的幸福，带来另外的希望。
仙道轻轻的捧起着我的脸颊，小心翼翼。他想吻我，我知道……
当我能够真切的感觉到他的鼻息的时候……我的心在摇摆不定……酸涩而痛苦。
终于，在最后的一刻，我还是用力推开了他，挣脱掉了。连我自己也想不明白。
“对不起……”我恐惧空洞的睁大了眼睛。
看见比我还要迷茫的仙道的眼睛，我才知道我给他带来了多大的伤害。
“为……”他还没有问出‘为什么’这几个字的时候。
我听到篮板上的一声巨响……
流川重重地将一个篮球丢着了篮板上，篮球弹到了很远的地方，又往往返返的来回来去。
流川轻轻地将买来的饮料放在了地上，一句话都不再说的掉转方向想要离开……
我望着流川和仙道，无所适从了……
我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生硬的悬在了半空中似的，找不到出口了。
逃跑……通常是一种笨拙而有效的方法。
所以我逃跑了。流川也骑着脚踏车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那天晚上，我一直没有看到流川的脚踏车回到院子里面。而仙道？或许是回家了，也或者着流川一样吧……
事情在向我们控制不来的方向发展着。
我和流川，仙道之间的爱，或许可以在那刹那间演绎成为倾国倾城。可是刹那芳华，岂非只在一夜之间？绝望之爱，当然要深刻的多。可是我却从来没有愿意过要做绝望之爱的主角啊……
心情真的很槽糕，从那天起，我没有再见到流川。我想那是因为他不想见到我才对啊！但是流川的身影我只要微微的一瞥就可以看的到。
仙道却还是每天开心的和我一起上学，脸上的笑容清澈而凌乱。他在努力的当做那天晚上没有事情发生过，可是他那时受了伤的眼神却总在我的脑海里晃啊晃的，那个眼神有0.01%的像流川……
我躺在床上，最近的训练真的太累了，魂魄都要离开身体了 ！为什么魂魄离开了，却还是可以思考呢？
“明天就是比赛的日子了……流川会不会来看呢！”
我拿起了身边的电话，犹豫着拨通了流川的手机号码……
“流川……是我啊！”运气很好，流川的手机有电，他还没有在睡觉。
“怎么了，有事情？”他的声音特别的清醒。
“明天……我的比赛……你来看好吗？”
“明天？下午？3点？”流川问我，呵呵，他记得我的比赛时间……
“对……来看好吗？”
“仙道也去吗？”没有想到他会这样问我。
“你在哪里？”
“阳台上给花浇水……”
“……”我挂机了。
从窗帘的缝隙里，我偷偷地看流川的样子。我想我暂时还是没有勇气和他面对面的站在一起。
夜色中，流川穿着一件白色棉布衬衫在为‘银之翼’浇水，嘴角有时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淡紫色的瞳孔变成了深紫色，而表情还是难以形容的优雅……
那株漂亮的枯萎植物，还是老样子。整个显得画面诡异而异常的美丽……
我其实很害怕那种叫做‘银之翼’的花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开花。而且是用已经拥有的幸福去交换幸福的植物。多么讽刺的诅咒啊……天知道流川失去的幸福会是什么？
第二天，比赛的会场中。我和教练，还有仙道在准备区休息。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寻找着流川的身影。在比赛已经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我看到了流川。远处的看台上，他一个人趴在栏杆上，也在找我吧！在我望向他的时候，他却转身走掉了……
我还穿着冰鞋就顺着他的方向跑了过去，像是疯狂的奔相自己的一个理想一般。
我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了，觉得身体里的某些物质要苏醒了，觉得再不说点什么做点什么的话，会错过什么东西了。很重要的东西。
“流川……”我在体育馆大厅的拐角找到了他。
他背靠着墙壁蹲着，手中握着一罐咖啡，抬起头看看我，然后又低下头继续他的沉默……
“你要比赛了……快点去吧！”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我固执要看他的眼睛，也蹲了下来“问完了就走，绝对不麻烦你！”
“……”流川不说话，刘海温顺的遮挡着他的眼睛。
“我对你来说，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呢？”
流川没有什么反映，手中没有喝完的咖啡掉在地板上。铝制的饮料罐和大理石的地面发出了极其低沉的呻吟，棕色的液体流了出来……飞溅到我纯白色的裙子上，样子很难看。
“你一直我最爱的啊……如果没有篮球的话……”
终于还是这样。
我不如篮球啊……看着眼前的流川，想把他狠狠的揍一顿和想吻他的心情一起涌上心头。
“大白痴……”我小声的嘟囔着，转身就走了。
出赛之前，仙道一直在准备区握着我的手，滚烫却在发抖的手。
我用了很大的力道，仙道几乎要喊疼了。
“我的裙子……被咖啡弄脏了！仙道”我望着仙道说，
但是他只是一边揉着我的头发一边微笑着对我说，“不要紧张啊……裙子没有关系的！”
他清澈凌乱的眼神让我看了之后很想哭，仙道拉着我的手在唇边吻了一下“好运！”
比赛还是要开始的。
其实，我出场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脑子里混乱极了，像是流川跌在了地上的那罐咖啡，在我的裙子上留下很大一片污渍一样。场内有音乐响起来，身体就机械的随着音乐做动作。
在冰面上滑行，跳跃……
我心里一直想着流川的话“你一直我最爱的啊……如果没有篮球的话……”
曾经感觉，流川是那么遥不可及的一个人。
我喜欢远远地观望着，欣赏着，认同着。从没想过，可以那样的亲近他。
是的，或许爱是个奇迹。没有光芒，毫无征兆，就这样降临。天上掉馅饼一样……不过砸伤我了。
继续的滑行，旋转……起跳……
落地的时候，我感觉不对了……我着陆点不正常了……
“我的膝盖……”
后来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
一切都像那条弄脏了的裙子一样，其实原本是洁白的，无罪的……
…………
……
朦胧的意识……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浓浓的酒精味，有些伤感的触觉。隐约里我又听到另一个声音在呼唤我，感性的，似曾相识的，从耳边传来的。
是他吗？我缓慢的睁开眼睛，欣喜若狂。我看到了眼前的流川……
孤独寂寞的身影，忧伤的淡紫色眼睛，因为疲倦而颓废的气息，他神出鬼没地来到我的面前。
这个时候的流川莫名其妙的带给我一种眩惑。我不禁要向四周看看了……
“你在找什么？”感性的声音。他笑，淡淡地看着我笑，不肯再做多余的事情。
“我在找你吧！我有点看不清楚你了……”我微笑着说……
医院的病房中，我和流川就那么看着对方。连眼睛也不眨。
流川的手指缠绕着他自己衣服上的带子，一圈又一圈，不停的在缠绕……
“对不起……”他只是这样的对我说，然而，他还能够说什么呢？
我看了看窗外，那是一个被夕阳染红了的黄昏……鲜血一样的颜色。朦胧的，虚幻的，撩人的，我不知不觉地沉迷了。
“我对你来说，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呢？”流川认真的问我这个问题……我还是看着窗外。
在我听到了这句话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头很疼，疼得快要裂开了，眼前的夕阳真的像血一样流满这个病房的墙壁……
我开口说话了……
“你一直我最爱的啊……如果没有仙道的话……”
在我说完之后，我和流川都没有说话，似乎早已熟悉的感伤弥漫在四周。
我又转过头看他。
我想要说点什么。就在这时他突然吻了我。好快，我来不及反应。
太突然，虽然他只是轻轻地，很温柔的，可是我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眩惑。
我的眼睛里不断的有泪水涌出来。流川哀伤的眼睛在我的视线里越来越模糊了……
我听着声音，知道流川已经走了。没有说一句话，没有回头，没有再来过……
那时候，
我终于知道我一直在找什么，我终于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一直不肯让仙道吻我。
而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流川不能和我在一起……
所以在我和流川都没有后悔之前，我就无所顾忌地爱上了那样一个飘忽不定的男人。
但是，故事的最后，流川是属于篮球的。我是属于我自己的……也或者是仙道的。
我和流川，就像是被什么诅咒了一样……绕了很久，终究是不能在一起的。
被夕阳染的血红的病房里，我孤单的发抖的灵魂，在风中飘荡着。
眼光漠视前方的墙壁，空洞得仿佛可以穿梭几个轮回，我明白自己对流川有些感觉需要冷却了。
用手指轻轻地触碰着被他亲吻的嘴唇……
抱着自己受伤的膝盖哭了……
一个星期以后
………………
…………
……
“仙道……我们去美国治疗我膝盖的伤好吗？伤好了之后就在美国训练吧！”在我出院的计程车上，我对仙道说。
“好啊……”仙道拉起了我的手，似乎是这辈子也不准备要放开了似的。
“仙道……你可不可以在我的伤好了之后，和我配对滑双人花样滑冰？”我蛮横的对他微笑着。
“好啊……”仙道的微笑，越来越让我想哭了……因为他微笑时候的眼神越来越像流川……
半个月之后
………………
…………
……
当我开始犹豫了的时候，我和仙道已经身在前往东京国际机场的地铁中了。
地铁在黑暗的隧道里不住的颤动着，就好象我的心……
我的膝盖还在不休的疼痛着，茫然的看着车窗因为灯光而倒影出来的我的影子。
其实当我决定了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后悔离开了，身边的仙道依旧是满脸的笑容。因为到了美国就可以治疗好我的膝盖吧……因为是和我两个人一起去……还是因为美国没有流川？
仙道看见我在望着他的侧脸，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握住了我的手，那个微汗的手心，潮湿而温暖，像极了那晚流川的眼神……
又想到流川了……或许我现在更希望身边的人是流川吧！
东京，东京是没有夜晚的，只是在白天的时候更加的拥挤一些而已。
真正的到了机场的时候，我安静的坐在金属质的侯机位子上，手握着位子的边缘，两只脚翘了起来，动作幼稚的像个孩子。仙道的风衣的温暖让我对机场几度的气温很适应。
看着眼前穿梭着各种发色的人，我的心开始慢慢的安静下来了。陌生而暧昧的脸，有的很疲倦，甚至比我还要疲倦；有的很寂寞，甚至比我还要寂寞，有的则看不到任何的表情，迷茫吗？
心痛，还是什么其他的，也好要所有的人都得到幸福是不可能是事情的啊……
流川的幸福是什么？不是他说过的那个愿望，不是我，而是他的篮球……
那么就去让他拥有他想要的幸福好了！我，离开，就是，这样，了。
“彰……我们去美国吧……”在飞机上我突然这样对身边的仙道这样说。
仙道温柔地揉揉我的头发，为我绑上了安全带“哈哈……我们现在不是已经在去美国的飞机上了吗？”
我不在说话……
飞机起飞后，我的思维开始胡乱的跳跃，好象一副一副的幻灯片一样从我大脑里毫无顺序的放映了起来……
流川拿着花洒为那植株浇水的时候那安详的神情……
流川第一次和我见面的时候拉起我的手，为我的手指仔细的包上OK绷的时候，漂亮的眼睛……
流川在路上睡觉的时候撞到墙之后捂着头叫疼的样子……
他安静的啃咬着手指发呆一样的看着什么地方的时候那柔软到让人心疼不已的眼神……
是经过了多少错误和落寂才遇见了流川。
是经过了多少相聚和别离才遇见了他。
是经过了多少废墟和寻觅才遇见了他。
竟然遇见流川，总算遇见了流川。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于是我疼的哭了出来。
“怎么了……”仙道擦掉我突然涌出来的眼泪，微笑的眼神，有0.01%的像流川……
“彰，我爱你！”我突然用力的亲吻着仙道着嘴唇，湮灭……
“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那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辨真假……如今这里荒草丛生没有了鲜花……好在曾经拥有你们的春秋和冬夏……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他身旁……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他们都老了吧……他们在那里呀……我们就这样……各奔天涯……”
大滴大滴的液体不停的从眼睛里分泌出来，掉落在仙道的嘴唇上。
其实……已经都变成这样了……其实……我一直都很想哭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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