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卡片(上)


烟笼寒水



缤纷的往昔,印在卡片的正面,只为了掩饰我对你的想念。当所有的文字都褪色,当所有的歌声都远去,此心最深处的那句话终于无处躲藏,P.S. I Love You !


女孩篇


当我看着服务人员把那封国际特快装进箱子里的时候,我知道一切已经结束,不奢望彰会看见p.s.后面的话,但心中的那份感觉告诉我,我是希望彰看见的,这样起码能对得起我十年来的感情
侯机大厅里,我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呆着。“优,你要是觉得闷就听会儿音乐吧!”Iven对我说。我笑着从我的新婚丈夫手里接过了CD机,套上耳塞,依在他身边开始听了起来。不知是Iven有意还是冥冥中有注定里面放的竟是Enya的歌,我记得我把它留在了纽约的家里,没想到会……“看来我们真的还是有缘分啊,彰”我心里想着。


十年前,当我们还是高一学生的时候,开始我们只是普通的同学,是因为Enya我们才成了朋友。
期中考试之后,我去音乐店淘碟。找了半天终于发现了快要绝版的Enya的一张精选集,也就是我现在听的这张。我刚要伸手去拿,一只大手先一步把它拿走。我回头一看是仙道。虽然做了他的同班同学已有半学期之久,但我们的座位离的很远,所以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看他。“他长的真是很帅。我心里想。
“优同学,你也喜欢Enya的歌呀?”仙道的话突然让我醒过味儿来,虽然是同班同学,但他这么亲切的叫我让我感到有些不适应,也有些欢喜。
“啊…是…”我有些不敢抬头。仙道笑着去交钱,我跟在了他的后面。
“这张CD你先听吧,过两天再还给我。”他把CD送到我面前。
“可是……”我有些犹豫。
“拿去吧!”虽然他的声音很轻,但语气里有一种让人不可拒绝的东西,这也许就是为什么篮球队里的好多前辈都很佩服仙道的关系,不光是他的球打得好,他的身上有种很强的号召力。我都不记得那天是怎样出的音像店,仙道又是怎样把我送到了巴士车站。我只记得我们那天谈了很多关于音乐的话题,我很惊异于他对音乐的了解,让我觉得我自己跟个傻子一样。但我至今记得很清楚的一点就是那天晚上我失眠了。我才发现原来我一直很喜欢仙道,只是因为一直没有接触而把这种感觉藏在心底罢了。
“算了吧,仙道是那种身边女孩子不断的人,怎么会轮到你?不要再有那种想法了,作朋友也不错。”我躺在床上自己劝自己。可是到很久以后我才发现对他的爱原来是戒不掉的。


几天后,我把CD还给了他。他和我的接触开始多了起来,班里的许多女生开始不满起来,她们认为仙道在和我谈恋爱,但是我们对外宣称:“我们只是朋友!”当她们看到仙道又开始约会时都放心了,我似乎也放心了。“我们只是朋友。”我心里想。我们依旧每天聊天,那些仙道命们也把我当成了仙道的朋友,开始纷纷向我打听他的消息。
当他在第一次冲击全国大赛失败后,我开始给他写友情卡片,在卡片的最底下我写上了p.s. p.s.的后面应该是我最想说的话。我没有勇气直接写出来,只好花了很多钱买来了隐型墨水,是那种只有沾了水才会显现出来的墨水。我在p.s后面用隐型墨水写上了 I Love You !

“彰,你收到了我的友情卡片了吗?”我紧张的问他。不知何时我们已经开始直呼对方的名。我多么希望他对p.s.后面没有字提出疑问,或者在看的时候突然打翻了一杯水什么的……
“优,谢谢你,我会加油的!”仙道笑得很单纯,单纯到我能看出来他根本没有注意到p.s.后面的“空白”……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和仙道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我们互相帮助对方,向对方诉说自己的烦恼。很多事情我都能说,惟独我对他的感情不能说,因为我怕说出之后我们连朋友都没的做。我开始不定期寄友情卡片到他家,里面写着一些鼓励他的话和一些在学校来不及说的话。每次总是忘不了p.s.和后面的“空白”。
“我们天天见面你也寄卡片呀?”他笑着问我。
我也笑了,但还是照寄不误。慢慢地我们都把写卡片和读卡片当成了习惯。有时侯几天没写仙道就会问我:“优,你的卡片怎么还没到啊?”……

我坐在椅子上换了一个姿势,膝盖在隐隐做痛。“明天应该会下雨吧?”我心里想,我的膝盖的反应一向很准。想到这里我笑了笑,这项本事还是拜仙道所赐呢……

考大学的时侯,我选择了东大,因为仙道去了那里。他上的是心理系,我选择的是计算机。虽然别人都说早大的计算机系要比东大好,但我还是义无返顾地选择了这里。有件事我一直很纳闷:仙道是心理系毕业,现在又当心理医生,怎么会一直看不出来我对他的感情呢?

算了,都过去了,膝盖的疼痛把我拽了回来。

那年是大四,仙道要准备毕业论文,他写好后都存在了一张磁盘里。那天我们在一起喝咖啡,谈论着转天的论文答辩时他突然想起论文里有些东西要修改,连忙打开身边的电脑开始修改起来。没一会儿他着急地告诉我他磁盘里有些论文丢了,明天就是论文答辩的日子了……作为他好朋友的我,又是学计算机的,当然义不容辞地揽了下来。我们约定明天早晨答辩前我给他送到教室。
回到宿舍我才发现问题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他的计算机被感染了病毒,所以磁盘才会残缺不全。但是到了这时候我必须把磁盘补上,为了彰明天的答辩,我那晚一夜没睡。我心里期盼我做了这件事后也许会在他心中埋下我的名字,也许哪一天这种子会变成果实。随即我又笑自己傻,大学这四年中类似的事情我没有少做,但换来的都是“你真是我的好朋友!”这样的话。有时侯我想能有彰这样的朋友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生病的时候照顾你,生气的时候哄你,不开心的时候听你诉苦……作为好朋友该做的他都做了,可我有时候真的不知足,我多么希望他不仅仅是我的好朋友。可每次看到他和他的女友幸福地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知道或许我们一辈子都只能是好朋友,我只能给他寄友情卡片……
一直到转天早上8点多我才把磁盘修好,我急急忙忙地往教室跑,不知是跑的太快还是因为熬夜的缘故,我竟然没有看见那辆摩托车……

我打老远看见樱子安慰着焦急的仙道,仙道握着她的手不是在说些什么,那时我似乎已感觉不到流着血的膝盖在痛……我准时的把磁盘送到了仙道的手中。听不清仙道在讲什么,只注意到仙道在看到我的膝盖时的表情,满脸的心疼。我满足了。而满足的代价是半月板的骨裂,和半个月的卧床休息……

不知怎的Enya的声音突然停了,把我的思绪一下子又拽回了现实之中,是CD机没电了。“奇怪!”Iven说,“新买的电池怎么就没电了?”我听了心头一紧,“这是否预示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就要和Iven登上飞往新家的飞机了。半年前当我寄出那份意义深重的卡片时我的心中还期盼着奇迹的出现,但现在我已经完全死心了,不再有任何奢望。


半年前的今天是Iven向我求婚的日子。当时我不知怎的一下子就想起了彰,我多么希望站在我面前的不是Iven而是彰。我让Iven给我半年的时间来考虑,其实我是希望彰在这半年中能有所行动。于是我给他写了两封友情卡片。一张告诉他有人向我求婚了,我答应考虑半年.另一张卡片上只有一个p.s. 其他的内容我是用隐型墨水写的:我告诉他我等他半年,如果在半年之内他没有任何行动我就会嫁给Iven,一个很爱我的男人。一晃半年到了,我最终成为了Iven的新娘……


“优,该上飞机了。”Iven温柔地提醒我。收拾了一下,我们推着行李车走向登机口。我很想有个动作来表示我现在的心情,嘴动了动,像是笑了,可眼泪却掉了下来。“优,你没事吧?”Iven关心地问我。我笑着摇了摇头,“彰,看来我挺适合给人算卦的,就像我在最后的友情卡片里写的:“我知道当我们年老,白发在空中飞扬的时候,我们想起对方一定会微笑”……我现在还没有老,但想起你时就会微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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