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三)
佑京
(三)海
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很轻松的,睡觉,或是练球。不用去管别人的什么眼神,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
和周围的人保持方圆三公尺的距离。不愿被打扰到。
那个冈田晶还是拒绝了学姐她们的邀请,拒绝得很彻底。
“晶,你为什么不愿意参加社团呢?”晴子来到她的教室,决定作最后的尝试。
“我不喜欢团队活动,我喜欢自己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晶略微不在意的说。
“可是, 我们不是已经成为一个团队了吗?”
砰的一声,书本被重重的阖上了。教室里面所有的人都回转头来,盯着正在对话的两个女孩。就连正在大睡的流川枫都被惊醒,不解的抬起头。
起身,离开座位,道:“那么,我不再打篮球了。”头也不回地走开。
留下身后无语的众人。
不再打篮球?!
流川不解。
她明明是喜欢篮球的。他能够看得懂她在打篮球时的眼神,他知道那是求胜的眼神,热爱的眼神,执著的眼神,感觉上似乎和自己有着相同的部分。
看到那种眼神,自己也竟然会不由自主的受到感染。可是他也能够直接或间接的感受到她在压抑那种感情,对篮球的感情。
为什么自己也会想要和她打篮球?和一个女生!
她说她不再打篮球了。一个热爱篮球的人说她再也不打篮球了,这未免有些离奇。
她是吃错药了吧?
呵呵,我今天还真是无聊…… 流川用外套的帽子套住头,仰面躺在海滩上,拔了根草叼在嘴里。闭上眼,脑子里又全是冈田晶的声音:“那么,我不再打篮球了。”就是那句话,惹的他整整不爽了一周。
切,他才不要去想那个女生,又不关他的事。
远处一片嘻闹声。可恶,清静的地方越来越少了。胳膊支撑着身子坐起来,不经意瞟见一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身影。
她!
不由自主地,晶一个人晃到了海边。双手插袋,腰间别着MD,塞着耳机。穿着很宽大的白衬衫,膝盖磨破了的旧牛仔裤。看起来很美国的打扮。
虽然,对于篮球,她遗憾。
但她不能给大家添麻烦。
她决定了。
随手拾起一块碎石,向海面斜抛出去,溅起细小的水花。
旁边,另一块碎石紧随其后,回头,看见了身边的那个人。
“是你。”
流川挠挠头发,他不太适应这样的局面,不太清楚要怎么样进行这样的谈话——是想要谈话的对吧——刚才看到她,就不知不觉地跟了过来。
她很高,有175公分吧?五官看起来很精致,但是很象大理石雕刻,很冷。
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开始谈话。
旁边的这个女孩很显然没有要谈话的意识,她正在听音乐,对流川视而不见。
这个发现让他觉得很没有成就感。
算了,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两个人就这样晃到了码头。
“你要不要坐一下?”
流川还没有反应过来,晶已经在码头的边缘坐了下来。
真的很自我啊……
依然是沉默。
流川感觉不到这样坐在这里吹海风有什么趣味,看看坐在自己身旁的女生,闭着眼睛享受着音乐,虽然没有表情,但是看起来好象很惬意的样子。自己在一旁傻坐着,真是有够白痴……
不远处一对恋人似乎正在争吵。
“喂,走啦……”真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流川用手肘碰了碰晶。
“哗”一阵水声,那对恋人中的女孩伸出一只手,把男孩推进了水里。
哦,还真是没见过那么凶悍的女人。流川心里想。
男孩很久没有从水里出来。女孩似乎也有一些着急,在海边跑来跑去。
“越野宏明!我告诉你!如果你再不出来,我真的要走了!听见没有!”女孩站在晶和流川的身后朝着水里大声说。
受不了这种女人。流川暗暗地说。没看见前面还有人吗?吼什么吼?身旁这个更奇怪,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根本不在乎。哎?越野?
忽然,有一只手从水里伸出来,抓住晶的脚踝往下拉,只听见扑通一声,晶已经坠入了水里。
流川在下一秒钟也跟着跳了下去。
“森子!让你也尝尝落水的滋——哎?不是森子?!”越野从水里冒出来。
“白痴宏明!你抓错人了!”
“我听见你说话,还以为……”
“快去救人啦……”
他们的对话,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晶觉得自己好象很沉重的样子,一直往下沉。她还以为自己会像透明的气泡,往上浮……
会死吧?如果现在就死了……
仙道在家里几乎要发疯了。
晶不见了!不见了!怎么可能?那是个大活人!
不可能在学校,因为今天是周末;不可能在亲戚家,因为他是晶在神奈川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不可能在朋友家,因为晶没有要好的朋友……
没有!没有!没有!
已经凌晨2点半。他不敢想象。如果晶出了事……他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他已经跑遍了整个神奈川县,可以去的地方都已经跑遍了。她总不能从人间突然蒸发了吧?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了家里。他沮丧到了极点。
她是他想要照顾一辈子的人,可是现在他居然把她弄丢了。
借着月光,仙道摸索着找到冰箱,拿出一罐啤酒,狠狠地喝了一大口。
电话响了,仙道晃过去拿起听筒。
“喂。仙道公馆。”
“仙道吗?我是越野……”
“有事吗?”这小子,大半夜不睡觉打电话干吗?
“呃,这个……你的女朋友是不是姓冈田?”
越野支支吾吾,但是他还是听出了原委。总之就是当时晶正在码头,刚好越野和女朋友森子在海边争执,被森子推到水里,然后他自己又失手把无辜的晶拽下了水。现在晶被送到了森子的家里。而且当时和晶在一起的人是——
“流川枫?!”仙道对着电话那头的越野吼出来。晶怎么会和流川一起在码头吹海风?而且晶落水时,流川还跟着跳下去英雄救美。仙道感觉自己在听星际大战之类的故事。但是以越野的想象力,怎么可能编得出这么离奇的情节?
“仙道!”
“什么?”
“说真的,她真的很美啊。”
仙道开始有些飘飘然。总之现在他要做的事情就是赶到森子的家,把晶接回去。
流川看着那个已经睡熟了的女孩子。她睡得相当安静啊。
回想着当时的情形,自己跟着跳下海,看着她就那样安静地下沉,好像早就准备好了似的,完全没有一般落水的人那种惊惶地扑腾着,很狼狈的样子。不由自主的,他也放慢了下游的速度,看着她安静的下沉,下沉,竟然觉得那样很……美丽啊。
然而他还是抓住了她,把她救了起来。
她很苍白。昏迷。
他带着她,跟越野一起去了那个叫做森子的女孩家里。
看看自己身上从森子的家里找出来的一件干净的衣服。她的睡脸很好看,流川发现自己竟然看得有些发呆。
想要就一直这样守着沉睡的她啊……天呢,他在想什么?!
一个人喊着晶的名字闯了进来。那个人是仙道!
流川死死的盯着他的对手。他?来干吗?只见他旁若无人地抱起熟睡的晶,转身想要离开。
“喂,放开她!”
流川伸手拽住了仙道的衣领。
一丝笑意爬上仙道的嘴角。“松手,我是她的监护人。”
“你说什么?”
没有理会流川的满脸错愕,只是紧紧的把晶抱在了胸前,就好像一生也不会再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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